语晨:情浓味醇,故乡柑橘【原创】
作者简介:语晨,女,重庆人,作品散见于《中国美文欣赏》(书籍)《南飞燕》《牡丹》《龙岗文艺》《渭城文化》等各地报刊杂志。
今天在朋友圈看到几十年未见的老同学发的摘柑照片,一阵欣喜。几十年前就被誉为“柑橘之乡”的重庆开州,柑橘栽培已是执意经年,岁月无恙啊。
陪伴我快乐成长的那片土地,何尝没有柑橘飘香的厚重与悠远呢。那份童年的美好,永远种在那片纯甜的柑橘园中了。
我的家乡岳溪,属开州下属乡镇,距首富之乡长沙镇约四十分钟车程。养蚕是当地农妇最擅长的一门副业,田边地里,不是桑树就是柑橘树。而稀稀疏疏的柑树,早年似乎并未成为一种致富之业。
童年的我们,调皮又懵懂。每年都会在柑花开败的时节,提个小布袋去捡柑子宝宝,那种自然掉到地上的幼小柑果。
堰塘边的一排柑树高大,我们候在树下,用尽力气使劲摇晃树杆,一些不成气候的柑子宝宝就成了大家争抢的宝贝。个别伙伴顽劣,甚至去偷摘一些矮树上青油油的小果。捡也好,偷摘也罢,目的只有一个,晒干切成小薄片,卖掉换钱钱。小贩经常来村收购,当药材。
红桔
随着农村经济的发展,县里有了罐头厂,将柑橘加工成的成品罐头远销全世界各地。于是,长沙镇、南门镇、岳溪镇,柑橘的栽培倍受重视,县里派来专业的技术人员下乡驻村,指导农民的柑橘改良与嫁接等技术。
长沙镇的柑橘种植规模最为宏大与广泛,是当时最先富裕起来的乡镇,矮矮垂垂的柑橘树,遍山遍地绿茂山涧。姑娘们条件优越点的,姿容娇美点的,就可以幸运地在这找个好婆家,把自己风光地嫁出。即便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,脸上荡漾着的,亦是幸福的甜美。半生接触的肩挑背磨,终于可以悠然放下,安闲后半生了。
我的这位老同学应该也是在这种状态下早早出嫁的吧?而我,不仅容貌欠佳,更因想跳出卑微农门,复读再复读,自是与这个早许婆家早嫁人的章节不沾边了。
聪明的父亲,多半也受到由柑橘脱贫致富的长沙镇农户的启迪,他把以前种植庄稼的大片土地,都移栽上小棵小棵的柑橘树。临近家附近的老菜林,更是如此。用父亲的话:离家近,好打理,好管理。
父亲每一年都会有几个时日猫在柑橘地里,用锄头在每棵树周围挖下大大的坑,再在每个坑里灌进稀拉拉的猪粪,然后用土轻轻煨上盖着。上完农家肥,接着就是修枝剪叶。家里买的桑钳,既可修剪桑枝,又可用来剪柑枝。父亲总会歪着个头,认真细致地将长长尖尖的柑刺剪去。父亲讲柑刺剪掉不会影响柑橘长势,若不剪,容易扎手,不但摘果不方便,长大的柑橘更易被刺破。
碰柑
家里柑橘丰收的几年,正是哥哥大学毕业工作后的日子。哥的大学专业是园艺果树栽培。父亲的栽培技术自是受了哥的很多点拨与启发。
记忆中的那些柑橘都是鲜橙娇艳的,美美的味,醇醇的情,亲亲的香呢。
柑橘成熟在秋季。一年中最先能吃到的柑是“八月黄”,即每年八月就可享吃了。我怀女儿时,医生建议多吃水果。农村嘛,没有特别珍贵的水果可吃,父亲就从南门芙蓉坝买回大捆甘蔗,堆着让我吃。等到了“八月黄”成熟的时候,我就开始吃柑,一直吃到过年女儿出生时。
红桔,长得像柿子像灯笼,红皮薄薄的,一掰就开。剥下的皮可晒干用来作提香的汤料,味美。红桔的肉汁饱满充足,甘甜细腻,丁点涩酸味都没有。美中不足的是不宜多吃,易上火。
我吃得最多的是碰柑。碰柑跟红桔有点相似,皮厚易剥,也是一掰就开,吃得再多都不提火。
因为计划经济,父亲觉得红桔价便宜、易烂,存放困难,只留下新地坝两棵高高大大的红桔树了。也是,红桔长在树上,风一吹,就会大个大个往下掉,腐烂在地。偶有别村的路人经过,羡慕地望着红桔果果时,父母必会好心地叫其自个去摘,带走,喜得路人连声道谢。
家里最多的柑橘是“鹅蛋柑”,又名锦橙。老菜林全是这品种,我第一次见它,无比新奇,个头大大的椭圆型,像被放大又染色的鸡蛋。父亲说它的样子就像鹅鸭蛋。真形象。
鹅蛋柑
父亲好研究柑橘的品种哪种好吃。摘的时候自然分开放置。好吃的舍不得卖,存在家里待客或自家人吃。我曾经吃到一个香甜的柑,吃到一半,才发现这柑的与众不同。它的肉汁血丝横布,面相不美。父亲也好奇,不明就里,待哥回来请教后方知,这是一个新品种,“血橙”。父亲对血橙的关注热情持续到第二年再结果,才查清树长何方。
血橙之后,父亲还种植了几棵脐橙树。哥从奉节带回的脐橙又大又甜。全家人都偏爱脐橙。父亲教我辩认脐橙的好撇,说要挑屁眼像黄豆颗粒那种大大的才好吃,若像针尖小点的就不咋甜。脐橙的土话也叫“大屁眼柑子”。我没法考证父亲话里的科学性,但每次却是如法炮制去超市挑选购买。
血橙
在我们家乡,无论去哪一家,乡邻们都会端出一盘柑橘来热情招待。母亲最爱吃柑,很多次我都见她装两个在裤袋里,去坡上做农活累了歇气时剥来吃,解渴。家里哄小孩亦是如此。我的女儿及弟的两个小孩,都好吃柑,一歇气要吃好几个。我一直在想,女儿是母亲帮着带大,她的皮肤粉白细嫩,莫非就是吃柑吃得多的缘由?
如今,看到同学发的摘柑图片,记忆重新被甜甜拎起,那些沉淀在岁月深处的柑橘醇香,似是越过千山万水,着幽致香,弥漫在屏前。我忍不住求友帮忙购买快递中原。友欢喜应承,说去邻居家的树上现摘,然后快递给我,绝对保鲜。
哈哈,望”柑“止渴,心底早已甜到口舌生津,柑香绕唇了。
重庆开州,“柑橘”文化源远流长。这种乡情,这份愁思,身在远方的游子,谁不怀念那一抹嘴的橙黄与幽香呢?
大美重庆,大美开州,我生生世世永怀的故乡啊。亲,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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